导读文/灞上桑古今的大画家们，大都有自己的“专精领域”。比如唐代吴道子的工笔人物冠绝天下，清代郑板桥画竹子举世无双，近代徐悲鸿最擅长画马。唐代有个戴嵩，他画的牛....

文/灞上桑

古今的大画家们，大都有自己的“专精领域”。比如唐代吴道子的工笔人物冠绝天下，清代郑板桥画竹子举世无双，近代徐悲鸿最擅长画马。

唐代有个戴嵩，他画的牛灵动传神，后人称赞“穷其野性筋骨之妙”，几乎把牛的筋骨都画了出来。他还有个弟弟叫戴峄，极擅长画水牛，属于更加细分的领域，同样引世人赞叹不已（兄弟俩跟牛是杠上了）。戴嵩最有名的传世之作叫《斗牛图》，现今收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馆，苏轼在《东坡文林》里还记载了《斗牛图》的一件趣闻。

《东坡文林·书戴嵩画牛》一文说到，四川有个杜处士（没做官的文化人），喜欢收藏字画，收藏的历代珍品都有好几百件，很是得意。他最珍爱的就是唐朝戴嵩那幅《斗牛图》，经常随身带着画轴，没事就拉开看看（搁今天估计一露头就被抢了）。

有一天杜处士跑到田野里晒太阳，又摊开《斗牛图》大看特看，如痴如醉。身后来了一个牧童，睁大眼睛也在看画，半天他都没发觉。放牛娃端详片刻，突然拍手大笑，吓了杜处士老大一跳。回过头来问道：“你这个娃娃，有什么好笑的，硬是要吓死老子类？”（玩笑，不知道那时候蜀人有没有这个口头禅）

放牛娃不慌不忙说道：“先生你这幅画不对呀，牛打架不是这样的。牛顶架时候，力气用在头角上，尾巴是夹起来的。你这幅画里的两只牛，的确活灵活现，但是尾巴翘起来就不对了，俺天天放牛，见得多了。不行俺叫来两只牛给你表演一下？”

台北故宫原版斗牛图

杜处士摆摆手，低头仔细看了看，《斗牛图》里的两只牛尾巴的确是翘起来的。他不禁大为佩服，笑道：“娃娃你说的对”。苏东坡在这个短文末尾感叹说：“耕当问奴，织当问婢，不可改也。”就是说耕种的事得请教农民，织布应该请教女工，这道理亘古不变呀。

还有一个记载，北宋名臣马知节也收藏了一副《斗牛图》，被一个农夫指出了同样的错误。这就说明一个问题，戴嵩流传下来的《斗牛图》肯定有好几副，台北那幅明显不是杜处士与马知节的藏品，因为台北那副画里的牛，尾巴没翘起来。

还有一个更早的记载，是当年戴嵩本人在大街卖画，遇到了牧童，牧童指出了他画牛的问题，据说戴嵩后来再画斗牛就纠正了。但是这个记载一时找不到出处。不过话说回来，画家为了艺术需要，视觉上的美观，可能不必非得依照现实情况。戴嵩画牛多年，观察细致入微，能不知道牛打架什么样吗？